【曦澄ABO】沧惘秋（二）
略长，含双杰回忆杀一半
预警在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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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他沿着老路向前走，地面的砖块有了裂痕，路边的梧桐有粗壮的枝干和婆娑的华盖，路牌上落了层淡淡的灰烬，周围有车也有行人，大多慢吞吞的，一点没有大城市里忙乱的模样，江澄收了眼角的花纹，看上去跟任何一个放假了的大学生一样。
……他在一间落了漆的大门前停下，摸出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又挑出一把最不起眼的打开门，他刚刚推开门，随着吱呀一声有灰落在头上，他尖锐的目光扫过空空荡荡的院子，不知是先提醒那师兄打扫卫生还是先加强安保。
……他从正门进去，只有几缕顽强的阳光透过了厚厚的灰玻璃，客厅里也全是灰，江澄皱着眉，用一根手指挑开客厅墙上挂着的全是灰的相框，露出来的电子锁很快扫描了他的瞳孔，江澄暗暗催动力量，眼角的莲花纹再次出现，同时，电视柜前无声无息地打开一个黑漆漆的入口，江澄有些嫌弃地瞟了一眼台阶上的灰尘，慢慢走下去，他刚刚下去，头顶的入口又合上了，两边的墙壁上打开了荧荧的小白炽灯。
……他步子很快，很快那脏兮兮的小房子和脏兮兮的台阶全被抛在脑后，四周全是干净的白墙，头顶是明亮的白灯，江澄刚刚站在密道底的门前，一只脚还没踏进去，便和刚刚从门里跑出来嘴角沾着食物碎屑怀里揣着一袋烤红薯垃圾的魏无羡撞了个满怀。
他和他的发小几乎是同时向后一跃，江澄竖起眉毛，好像要因为胸口的那些污渍而咆哮，而魏无羡则睁大眼睛，抢在江澄发飙之前的那千分之一秒内喊出“江澄来了!”
“魏无——”没等他的声音和雷电打到魏无羡身上，一群白衣的研究员哗啦一下全部从门里冲出来，为首的温情毫不犹豫地抓住他正欲放出雷光的双手，即使江家宗主的脸黑成锅底，他也不好意思对手无寸铁的科研人员动手，只能在一群白褂子的簇拥下踉踉跄跄地走过一大堆插满管子的仪器、一个个装满的培养皿和冷冻舱、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试管容器，一盏盏无聊闪烁的各色彩灯，而他唯一一次艰难回头，只看见魏无羡站在门口，得意地冲他摇摇手中的塑料袋。
他们直接把他按在一张床上，有人往他头上和手臂上贴一堆乱七八糟的数据线，温情拿出针管，尖尖的针头在江澄眼前晃了晃，江澄觉得鸡皮疙瘩爬到了脖子上。
等魏无羡丢了垃圾回来，就见江澄躺尸般僵在床上，温情则面对着电脑上一堆上上下下的数据分析，江氏宗主唯一可以转动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往魏无羡身上飞眼刀。
“别再这样看我啦，”魏无羡躲在别的研究员身后，装出害怕的样子，但很快笑嘻嘻地跳过来，凑到温情身边，“让我看看师妹过得如何啊？”
“谁是你师妹……”江澄在企图转头失败后，只能恨恨地盯着天花板。
“细胞活跃良好，”温情翻着数据，“没有异常反应。”
魏无羡夸张地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刚叫人拔了各种玩意儿，江澄就从床上一跃而起，“魏无羡你这个混蛋!”
“温情……温情……救命……”勉强躲开江澄饱含怒气的一拳，魏无羡在几个培养舱间来回躲闪并寻求帮助。
温情拿了些实验资料，冷哼一声，施施然走开。
等江澄终于将魏无羡堵在某个竖起的冷冻舱前，终于要达成这愤怒一击时，魏无羡一把抓住他的拳头——为了保护实验室，江澄没有使用雷电的力量，但拳头上的寒气还是让魏无羡打了个哆嗦。
“呐，江澄、江澄，”魏无羡可怜巴巴地说，“看在我身后这个小生命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江澄冷哼一声，收了拳头，露出“我江家宗主心胸开阔地很呐，就不计较你这点小事儿了”的表情，瞟了瞟身后那个培养舱，“你又倒腾了个什么鬼东西。”
“这还真是个‘鬼东西’。”魏无羡笑嘻嘻地按一下旁边的按钮，冷冻舱最外一层打开，江澄看见里面躺着个消瘦的青年，头发半长，身上的衬衫还带着太阳的花纹，“温宁?你怎么把他弄来了?”
“以我现在的本事，足以把他唤醒，”魏无羡拍拍手道，信心满满。
“温情知道吗？”江澄压低了嗓音。
“她当然知道，当初温宁的遗体就是她找来的，其实这项工作也不算太难，关键是控制的问题……”魏无羡喋喋不休，“哎哎哎，反正我现在还有阴虎符，咱们给他送个异能如何？”
“你省着点用，”江澄不自然地搓了搓双手，有些紧张地瞟了瞟那个看似无害的沉睡青年。“还有，换个名字行吗，这品味，聂怀桑影响的?”
“我觉得不错啊……而且，我都控制好了，”魏无羡调开旁边的电脑，满意地看着上面的数据，“到时候这边儿完事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你现在也能回去。”江澄又环视了一遍这狭小的实验室。“姐姐的婚礼都没去，你那个全息投影太假了点吧。”
“嘻嘻……反正只是地摊货，到时候我去喝满月酒……不过现在温家人还没彻底安置好，你放心，等过了这几个月风头转了，我就把他们安置到乡下去——地盘也选好了，绝对纯天然田园生活，咱以后也可以去度度假什么的……再说了，温情也提醒了，你现在情况才刚刚稳定下来，还得再检查一段时间，我以后不用那邪门异能了，也可以拿温宁防身嘛……”
江澄欲言又止，但插不进他的激动的话语里，只能趁他说累了歇歇的时候，小声嘀咕一句“早点回来。”……
……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和外面白色的光，面前罩在毫无生气的死者身上的白色的床单，全部混在一起旋转着，搅动地他的视野正在逐渐模糊，他唯一有点知觉的地方在肩膀上，江厌离正靠在那儿，那儿有点小小的润湿感。
……他颤颤巍巍掏出手机，看着里面的信息，“温宁暴走失踪了，我正在找。”这明明只是昨天的消息，他打打删删删删打打，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去……
……
……温家最后的帝都，不夜天城中，魏无羡一身黑色风衣飘扬，被那些凶尸簇拥如同王者，他的姐姐，他的姐姐的失去温度的身体，他的姐姐的失去温度的尸体上大张着宛如野兽血盆大口的伤口，在他眼前放大了又放大，他的双臂变得沉重，变得冰凉，无法承担家人死去的重量……
……
……火花，到处都是摇曳着的火焰，就像迷人的罂粟，他的皮肤因热浪而刺痛，他的一颗心却逐渐坠入冰凉的地狱，魏无羡的黑衣消失在火花里，和他所有的实验数据，和他毕生心血一起化为了无法分辨的散落一地的毫无价值的黑色烟尘……
……
……他看见那张陌生的面孔说着“我是魏无羡”，他看着他躲在蓝忘机的背后，用警惕和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
……他看见金光瑶站在他面前，把他的记忆丢在他面前，仿佛那好像——也的确是——一把足以粉碎他心脏的尖刀，“江宗主，你可知你能有今天的能力，是托了谁的福吗？”那些人，那些红红的眼睛一样的警报灯，那些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管道，那滴滴答答的指针走马灯般掠过，而他大喊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江澄猛的睁开眼，面对着天花板，他的眼神逐渐恢复凌厉，真是个吵闹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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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济看他的上司又叼着土司，端着麦片走进办公室，江澄刚一偏头，便看见屏幕上金凌发来的视频申请。
等点开之后，舅甥俩面对面——也不对，屏幕对屏幕地嚼土司面包片。
“舅舅你又往面包片里加番茄酱，这是什么口味啊，”金凌在那边面目扭曲。
“你小子敢挑剔我的品味，要不要腿了？”江澄的眼刀隔着光纤也依旧凶残到让金凌流冷汗。
“舅舅，我觉得有件事得通知你一下，”金凌三口两口啃完面包，煞有介事地理理衣领，也丝毫不理会江澄鄙夷的眼神，“昨天晚上，有人暗杀我。”
江澄的眼神一下子就凶狠起来，他暴怒的雷霆和刺骨的寒气仿佛可以一直顺着网线追踪到金家的角角落落，顺便还把金凌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检查一遍，“不过没成功，”金凌趁着江澄的电脑没有因为他的雷电而爆炸之前往下说，“被我躲过了，我和清无哥把他们抓住了，还顺便铲除了一个旁系家族。”
“干的不错，”江澄的怒气收了，表扬到敷衍了些——天知道他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又抬头看看正在整理文件的江济，“杨幽这回干的不错，让他在金家多派些人。”
“是，”江济在心底默默记下要给二师弟带的话。
“说起来，舅舅，”金凌突然兴奋起来，“昨天晚上，我本来在整理资料，正准备睡时，我身边的手机原本好端端放在鼠标旁边，结果掉到地上，我弯下腰去捡，结果，嗖——”金凌用手比划子弹飞行的轨迹，“躲过去了。”
“你安排的手下也太水了吧，重新提拔一些亲信，”江澄叮嘱到，一想到金凌竟离危险如此之近，他脑海里立刻拉出来一张列表，刷刷地写着派去金家的新人手。
“舅舅，你觉得这是不是我的异能?”金凌眨巴眨巴眼睛，连马尾也仿佛精神地立起来。“意念力?”
“异能都是主观操控的，你这只叫运气好。”江澄没好气地说，伸出一只手指，仿佛可以越过屏幕戳到金凌脑袋上。“但不是每回运气都好，懂了没，现在，想让自己下次运气更好一些，赶、紧、去、提、拔、手、下，少吃面包!”
“舅舅真烦，”金凌冒着被雷劈死的风险做了个鬼脸后，啪地一声果断关上视频通话。
江澄现在没心思关心金凌的搞怪，他现在依旧眉头紧锁，要不是江家事务繁多，他早就扎根到兰陵去了，江济暗想，他放下手里的电话，努力使表情正常不要太过悲壮，迎江澄怒火而上，“宗主，蓝宗主在外面求见。”
“蓝曦臣?”江澄刚刚端起麦片，闻言又放下，他看了看自己穿着的普通白衬衫，“让他先去会议室等会儿吧，”他想了想，在肚子的抗议下，还是先舀了一勺麦片塞进嘴里。
等江澄一身黑色精干的西装出现在会议室时，沙发上穿着淡色风衣的蓝曦臣起身迎接他，他脸上还是依旧带着笑容，但眼神确实有些焦急。“江宗主。”
“蓝宗主，无事不登三宝殿，发生什么事了？”江澄示意对方坐下，自己也坐在对面，锋利的目光把蓝曦臣的笑容上上下下扫描了个遍。
蓝曦臣虽是笑着，其实心里也没底，那日之后，他也未曾再见江澄，谁知道江宗主现在对魏无羡的态度如何呢？但除了魏无羡昏迷前的那几句话，他也实在没有别的线索，只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万幸的是，江澄只是皱着眉听着，到没有做出突然炸掉房子的举动。
等蓝曦臣讲完后，江澄脸上划了一丝冷漠的笑意过去，“我以为，事关魏无羡，此事会由蓝二公子出面呢。”
“忘机正在云深照料魏公子，”原本出事时不在身边已经让蓝忘机内疚了，这下更是怎么也不愿从爱侣身边离开了，蓝曦臣叹了口气。
“蓝宗主也真是闲，竟来管这些事，”江澄继续嘲讽。
“是魏公子说江宗主知道的，”蓝曦臣淡淡地笑着，江澄反而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不知江宗主意下如何？”
蓝曦臣看得清楚，虽然江澄表面上一脸不屑，但双手交叉于身前，因用力有些发白的指节还是很清晰的。江澄冷着脸，但没有什么杀气外泄，他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江澄才说道，“我只有些模糊的线索，也不懂到底要救哪个，但蓝宗主既然开了口，江某人就带你去看看如何？就当时旧地重游了。”
“就我们两个，”蓝曦臣问。
“要别人也没用，”再说，我都不介意alpha同行，你紧张个什么，江澄努力把最后一句话咽下去，因差点暴露心加速跳动了几下，江澄顿了顿，冷笑着，“既然那有魏无羡灵魂的莫玄羽还在云深好好躺着，那我也没义务去救哪个，只当蓝宗主闲着想当这侦探，我便带你去看看些线索。”
“多谢，”蓝曦臣刚行了礼，就见江澄掏出手机，“你们蓝家就是礼节多，”他随口说两句，手指滑动几下，“车票我订好了，不贵，不得坑你们蓝家的钱的，来来来，微信红包转账给我啊。”
蓝曦臣定在原地，似乎被江澄的行动力吓到了，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先坐车去了车站，车票钱是AA的，又坐动车，江澄坐在靠窗户那边，但他没有看窗外风景，只是凝视着空气中的某个点，蓝曦臣转头看着他刚刚得到的旅伴，江澄也不愧为世家排行榜上的人，他收了眼底的莲花纹，看上去和所有的上班族一样，若是旁边的旅客知道，那大名鼎鼎的三毒圣手就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发呆，不知是什么表情，想到这里，蓝曦臣不由得笑了笑。
“笑什么？”江澄虽在发呆，但回神也快。
“只是在想，江宗主这么快就带蓝某出发了，估计也是对魏公子挂念地很呢。”蓝曦臣笑着道。
“谁挂念他?”江澄压低嗓子，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句，但他这样子实在不像发脾气，道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不过这小猫很快也收了这虚张声势的模样，反而有些调皮地笑了笑，“那蓝宗主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自然是知道的，”蓝曦臣笑了笑，看着窗外闪过的树木。
“夷陵实验区。”
等他们下了车，带着一点点行李艰难地穿过人群——为了能过安检，江澄什么武器也没带，蓝曦臣突然把手按在他肩上，吓得江澄差点反手一巴掌过去。
“有人跟在后面，”蓝曦臣压低了声音，江澄看不见他的表情，突然想知道光风霁月的蓝氏宗主现在是不是笑着的，“大概有两三个，都是变种人，”说罢，江澄真听见蓝曦臣轻轻的笑声。“江宗主，怎么办。”
我记得你的能力不是侦查之类的，江澄暗想，并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毕竟每种异能都有自己的审查方式。而至于现在的情况嘛……江澄轻轻转转左手的戒指，“怎么办呢？”他依旧皱着眉头，语气却是挑衅的，“敢妨碍我办事，一直以来也只有一个结局——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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